決勝二十一點 La peau de chagrin — Honoré de Balzac

田佩雯  莊媁茹 

選文一 :
« Quelle nudité! Les murs couverts d'un papier gras à hauteur d'homme n'offrent pas une seule image qui puisse rafraîchir l'âme. Il ne s'y trouve même pas un clou pour faciliter le suicide. Le parquet est usé, malpropre. Une table oblongue occupe le centre de la salle. La simplicité des chaises de paille pressées autour de ce tapis usé par l'or annonce une curieuse indifférence du luxe chez ces hommes qui viennent périr là pour la fortune et pour le luxe.»
－ p.21, « La peau de chagrin», Honoré de Balzac, Librairie Générale Français, 1972


選文二 :
 « L'étonnement manifesté par le jeune homme en recevant une fiche numérotée en échange de son chapeau, dont heureusement les bords étaient légèrement pelés, indiquait assez une âme encore innocente; aussi le petit vieillard, qui sans doute avait croupi dès son jeune âge dans les bouillants plaisirs de la vie des joueurs, lui jeta-t-il un coup d'oeil terne et sans chaleur, dans lequel un philosophe aurait vu les misères de l'hôpital, les vagabondages des gens ruinés, les procès-verbaux d'une foule d'asphyxies, les travaux forcés à perpétuité, les expatriations au Guazacoalco. Cet homme, dont la longue face blanche n'était plus nourrie que par les soupes gélatineuses de Darcet, présentait la pâle image de la passion réduite à son terme le plus simple. Dans ses rides, il y avait trace de vieilles tortures, il devait jouer ses maigres appointements le jour même où il les recevait. »
－ p.18, « La peau de chagrin», Honoré de Balzac, Librairie Générale Français, 1972


前言
賭場—casino一字源於拉丁文casa，是指村舍、房屋、小屋、茅屋的意思，它最初是社交聚會與娛樂賭博的場所。賭博這個活動早在羅馬時代就已蔚然成風，當時競技場上令群眾瘋狂的血腥場面，背後意味著市民們的大小賭注，就好像在今日體育賽事背後也與賭博連在一起。然而我們在《驢皮記》裡面看到的用字為tripot而非casino，於是我們可以做這樣的解讀：如果說上流社會的人們去的賭場是casino，那tripot則是給低下階層的人們去的賭場。


選文分析 :
I. 
＜選文一＞中清楚描寫了小賭館內部的面貌，裡面不只髒亂而且十分老舊，牆壁上的壁紙沾滿陳年的油汙，地板已經破舊又髒，陳設也十分簡陋，僅僅是一張方桌擺在房間的中間，幾張草墊椅子圍在旁邊，連賭桌上慣有的綠毯子都被金幣給磨破了；然而最弔詭的是，人們竟想在這麼破爛不堪的環境下追求無比的財富。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得出來，巴爾扎克在此書中描寫的賭館可不像餐館、劇院等等，它們需要注重內部的擺設甚至外部的門面設計，需要打造的美侖美奐來吸引客人，然而賭館卻沒有這個必要，因為賭客們可不在乎那些，在這麼一個空間裡他們只在乎這張方桌上面發生的事情，一方面他們處在一個非常殘破不堪的環境下，另一方面他們心裡卻強烈渴望著可以在這裡扭轉自己的生活水準，一步登天。


然而除了賭場裡面的不堪之外，賭場外的情形也許也沒能為它帶來什麼好印象，在十九世紀的歐洲，這類不入流的小賭館並非獨立座落在城市裡，就拿本篇的情形來說，巴爾扎克在他許多的著作當中都有描寫巴黎王宮廣場(Palais-Royal)的情景，在1780-1830這段期間，所有你能想像得到的消遣，幾乎都可以在這棟古建築裡找得到，裡面存在著各式各樣的攤販、商人，這裡是巴黎人吃飯、約會、看戲、嫖賭的場所，妓女就在長廊上的兩側搔首弄姿，而賭場也分有不同的等級以吸引來自不同層次的賭客，但不管他們的身分為何，在每個人的心中都存有或多或少想要致富的心理，祈求著幸運女神的降臨。
（右圖為王宮廣場中妓女）


II.
十九世紀，戴帽子是西方紳士的禮節，一個人的穿著打扮顯示自身身分品味，肢體動作與眼神透露其心靈狀態。而在＜選文二＞中，這位年輕人的帽子邊緣有點脫毛，青年人原本應該對於外在的服裝打扮較為重視，但他卻戴著脫毛的帽子外出，由此可以看出他的經濟狀況並不是很好。至於瞟了年輕人一眼的小老頭，他無神且冷漠的眼神裡，充滿著痛苦、落魄以及精神受壓抑的哀悽，臉上的皺紋還遺留著舊日的折磨，看起來是個歷經風霜，自以為看透一切的老賭徒，精神層面衰弱且孤寂。十九世紀社會結構劇變，貴族沒落與中產階級的興旺，拜金主義盛行，低下階層的人也想用自己的運氣博一把，夢想一夜致富，而在十賭九輸的定律下，窮人只是愈賭愈窮，想靠賭博翻身的機會更是難上加難。
對於上流階層的人來說，賭場除了是娛樂場所外，也是個社交場所；但對於低下階層的人來說，賭場的娛樂性質就高於社交性質，他們不像上流階層的人，或者那些為了進入上流社會的人，帶有目的性的接近他人，為得權位金錢而攀龍附鳳，因此，賭場有分層次等級，內部的陳設裝潢擺設也不盡相同，有的裝潢氣派有品，盛氣凌人，有的寒酸簡陋還帶有異味，導致上賭場的人階層也不同。上流社會當交際娛樂，平民則是小賭怡情、至於在低下階層中一無所有的人，抱著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心理孤注一擲，就像是文中巴爾扎克引用盧梭的句子轉意表達：   
 « Oui, je conçois qu'un homme aille au jeu, mais c'est lorsque, entre lui et la mort, il ne voit plus que son dernier écu . »  
人在毫無希望，走頭無路之時，想望用最後一個銀幣去賭一把，全憑運氣一夕翻身或是徹底沉淪。


然而雖說小賭怡情，但只要投入，不久後就會染上「賭癮」，因為賭博涉及神經化學的變化，腦內產生腦內啡使人獲得快感而愉快，但為何需要外界的刺激來使自己獲得快樂呢？十九世紀正值工業革命，用自己勞力所獲取財富的工人階級，未因工業革命帶來的物質力量受惠，而反被資本主義者壓榨，十九世紀同時受拜金主義的影響下，賭博就成為快速致富的捷徑，夢想脫離貧窮卻如深陷泥沼般不可自拔，身體的辛勞與心理的煎熬備受考驗。為賭博而散盡家產、妻離子散或迷失了自我的例子延續至今日社會，賭上癮的靈魂，眼神唯一聚焦之時，唯有翻牌那一刻。




總結
我們在小說裡看到了十九世紀低下階層賭場的樣貌，並不能全然代表當世紀賭場真正的情形，我們知道無論在哪一個時代，社會中存在著各式層級的場所，富麗堂皇的賭場也是存在的，至於，什麼樣的人會去什麼樣的場所，這件事不需要明文規定，人們也會自己找到各自的出路。
然而破舊不堪的小賭場也許跟我們在現代對賭場的印象或想像有些差距，那是因為現在一般人多從電影或旅遊觀光中接觸到賭場這個概念，好比拉斯維加斯的賭城，或是澳門的觀光賭場，很明顯地，這一類賭場的本質目的跟我們上述所探討的是天差地遠的，真正在觀光賭場裡想要單靠運氣賺大錢的人可能找不到幾個，相反的，人們在裡面尋求的反而是一種快感和刺激。現今，賭場已不是那些絕望的人所冀求最後一線生機的場所，而是有錢有閒的人們在這裡找到充分的享受和歡愉，觀光賭場內部有的擺設也不再只是單調的長桌和普通的座椅。另外，各色各樣的表演項目、娛樂活動都是吸引人們前往的指標，如今這類型的賭場已經轉型成為一種供各地旅客前往的觀光景點了。
近日有一則新聞，研究發現英國越窮的地區，賭場越多，人民窮得沒希望，想要靠運氣鹹魚翻身，也在賭博中獲取快感，反正賭贏了，算是賺到；賭輸了，日子還是一樣難過。無論在十九世紀的《驢皮記》，或是在現今的真實世界，賭博能讓人僥倖地不勞而獲的印象，還是能讓眾人願意去賭一把，換取幾秒的希望。賭博，在一翻兩瞪眼之間，腦內分泌快樂因子，快感與失落之間的跌宕起伏，正是樂趣所在，但任何事物一旦過度，陷於沉迷，往往會適得其反，招致不好的結果。




參考書目 :
« La peau de chagrin», Honoré de Balzac, Librairie Générale Français, 1972
« Le Père Goriot », Honoré de Balzac, Classiques Garnier, Paris, 1950 
Le conseil d’Etat au Palais-Royal: architecture,décors intérieurs
 
參考網站 :
blackjack :http://fr.wikipedia.org/wiki/Blackjack_(jeu)
Wikipédia--Palais-Royal :http://fr.wikipedia.org/wiki/Palais-Royal
賭博上癮：http://www.wretch.cc/blog/phigroup/15780491
時事新聞參考：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doc/1023/9/2/1/102392105.html?coluid=7&kindid=0&docid=102392105&mdate=0107102549
 
圖片出處：
http://nolotto.faithweb.com/